乘以六

弹丸2,杂食,清水剧情流,不许放屁股,专门放文的号

[全员向]Fading(14)

#神日一人论

#剧情流,日向生贺文


#写到最后还是和标题没关系了,冥冥中规避了某种BE,感谢幸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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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深夜,礼堂早已关闭。地上散落着烟火表演遗留的彩色碎纸,道路两旁还有尚未收回的照片展板。一片静谧中,到处是节日的余韵。


    狛枝,苗木,日向三人走在通往南区的小路上,为了照顾穿和服的某人,他们走得很慢。苗木偷偷打量着日向的舞蹈服装。他上次看到日向创长发红眼的模样,还是强制关机那时候的事了。


    刚才和狛枝凪斗一起用耳机听会议室里的对话,苗木注意到每个人对日向的称呼都有微妙的不同:天愿会长和其他校董们更认可神座出流的名字,称呼‘日向君’只是上位者表示拉拢亲近的手段。雾切小姐最后喊日向前辈为‘神座出流’,在老人们面前表示她的疏远。总是抱着敌意的宗方先生和十神君一样,一直称呼他神座。而平日里在第十四支部,大家都会喊‘日向’,偶尔77届生们私下开玩笑打趣时也会喊神座这个名字,狛枝前辈尤其多。


    苗木诚一直称呼日向创为日向前辈。如果非要用名字来区分本质,苗木只能说神座出流的能力太过突出,压过了前辈作为日向创的一面。强制关机后从虚拟仓里跳出来的人,看上去和虚拟世界修学旅行中的日向创完全不同。直到和自己聊了几句,那个长发男人才想起来换掉自称和敬语,在沟通中慢慢找回了日向创的感觉。

    但如果不用名字,而用是否具有感情来区分,苗木诚认为前辈是有着正常感情的人类,只是比修学旅行里的日向创要稍微成熟一点,一点点。


    现在,同样长发红眼打扮的日向前辈正用着苗木熟悉的语气,和狛枝前辈谈论着森野律,并在后者表示吃醋时非常不符合女装形象地做着挥拳揍人的动作。


    “就算森野小朋友有个在预备学科读书的哥哥,日向君对他也太好了些。”狛枝凪斗眯起眼睛,大声说道,“那个家伙认为哥哥的死亡全都是别人的错,盲目地将仇恨对准了整个未来机关。是他自己给自己设限,一味地和自己想象出来的敌人死磕,一点希望都没有。”


    “你对普通人的要求太高了吧。”日向揉揉太阳穴的青筋,“绝望爆发时森野同学还没有成年,偏执些很正常。如果不是天愿会长的演讲刺激了他,按这些天我给他的安排,森野同学在晚会上动手的概率很低的。”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危险分子,日向君为什么要对我们隐瞒森野同学的事?”狛枝站到日向面前,双手抱胸挑眉看他。


    日向不得已停住脚步,无语回瞪过去。


    狛枝改口:“今天这么一闹,后辈们的处境会有多么尴尬您能预测到吧神座君?”


    苗木便跟着抱怨:“是啊日向前辈,听到爆炸声的时候我吓了一跳,差点慌了呢。”


    “抱歉啊苗木,之前瞒着你们森野的事,是我想要瞒下他手里的炸弹。”日向偏过头,顺手理了下挡住视线的长发,红色的眼瞳看向苗木。

    他脸上满是歉意:“如果未来机关高层中激进派占优势,我们要逃跑的话,我也会用炸弹和北区旧校舍的密道来引开守卫的。”


    苗木点头:”我相信前辈啦,只不过十神君那边很难松口哦。”


    “啊那之后再说吧。”日向叹了口气,继续向前,边走边吐槽,“今天的晚会足够代理部长烦心了,希望我不会撞到他的枪口上。”


    狛枝口中念着‘两位超高校级希望彼此间的信任真是斯巴拉西啊’,跟上他的脚步。



    几步之后,苗木理清了思绪,问日向:“我知道前辈心里压着很多过去的事,一直都没有对我们说起过。现在难得遇到了预备学科同学的亲人,能够将过去那些事全部倾诉出来,日向前辈有没有觉得心里好受些?”


    “倾诉?”日向惊讶地重复,“对森野同学?苗木你说什么啊,我只是在做情报灌输的工作罢了。”


    苗木停下脚步,认真地回望过去:“在树林里说话的时候,日向前辈给人的感觉相当压抑。因为谈论过去的事对前辈来说也很痛苦,所以才装作没感情的样子,用那种语气和态度说话吧。”


    日向跟着停下,疑惑地看着他。


    “那个,虽然我还无法完全理解当时预备学科生们的心情,虽然前辈可能会觉得我幼稚,但是我要说,”苗木一鼓作气,认真道,“日向前辈,那不是你的错。”


    狛枝凪斗饶有兴致地打量两人。


    苗木深吸一口气:“刚才会议室里,日向前辈说是自己导致了学生会的惨剧,承认自己依旧是超高校级的绝望。其实前辈没必要把那些责任都揽到自己,揽到神座出流身上的。”

    

    日向移开视线:“啊谢啦苗木,你说的我都不好意思了。”


    “看来日向君并不赞同苗木君的说法呢。”狛枝马上拆台。


    苗木握拳:“我知道自己考虑的没有日向前辈那么周全。但我还是要说,学生会的惨剧,预备学科的惨剧,都不是‘神座出流’一个人的责任。”


    “我没有和江之岛抢功劳的意思,不用担心啦。”日向立刻道,“我在会议室里那么说,只是为了应付天愿会长。”

    

    他回应地太快,苗木觉得自己的模糊的想法没有传达成功。


    “不论希望绝望,所有的一切都是从神座出流计划开始的,所以日向君觉得自己有责任吧。”狛枝笑眯眯地挥手,“除了初代学园长外,神座出流这个名字指代的是希望育成计划。从‘计划’诞生的那一天起,人类放下道德,入侵神的领域,开始追求过度的希望,注定——”


    “停停停,不要用希望这个词!”日向摁摁太阳穴,“要我说多少次啊狛枝凪斗,才能不是希望,希望不等同于才能!”


    狛枝耸肩,微笑着闭上嘴。


    三人继续往前走去。


    日向看到苗木还在苦恼,便解释道:“天愿会长和狛枝的逻辑差不多,他一生都尊崇着希望之峰的理念——没有才能的人理所当然的该服从于有才能的人,才能普通的人理所当然的该服从于才能强大的人。江之岛的直播让森野那样的普通人对未来机关产生了动摇,天愿会长想要用‘全才全能’这个招牌重新稳定人心,所以他们想让我去当第一支部副部长。”


    狛枝插话:“只要推出拥有最强大才能的神座出流,那些动摇了的普通人会重新相信希望之峰和机关——非常直接蛮横的逻辑呢。但也不是没有道理,如果神座君成为未来机关的二把手,我肯定会乖乖听话的。”


    “狛枝学长当然不会反对日向前辈啦。”苗木道,“但是其他人真的会信服吗?”


    最近半年,苗木诚经历了幸存者营地的全部发展历程。最初涌过来的幸存者们并不是真的相信他‘超高校级的希望’的称号,相信一群年轻人能拯救世界。只是因为苗木在直播里做过的事情,说过的话,人们‘愿意’相信他能带来好日子,才纷纷跑到希望之峰学园附近,麻木地等待着未来。彼时,空有头衔的苗木看着衣衫褴褛的人群,什么都做不了。

    后来,雾切小姐带他去其他支部游说,十神君和前辈们群策群力,慢慢建起一个营地。幸存者们发现自己获得了食物,安全和医疗保障,才开始喊着超高校级希望,热情地追捧他。苗木对自己幸运的才能没什么感觉,也对‘超高校级’的头衔感触不深。

    他觉得还是做些实事更重要,只有一个‘全才全能’的名号,真会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吗。


    日向叹气:“只看表象,迷信才能的人真的很多啊,我也曾是其中之一。”

    

    狛枝摊手:“怎么能说是表象呢,才能者的强大是不容置疑的事实。崇敬强者,附庸于强者有什么错?”


    日向用手指点点狛枝的额头,对苗木说:“你看看狛枝对普通人的态度,森野律那种仇恨才能者的极端思想是有源头的。这个社会,才能者居于普通人之上的格局已经确定了,希望之峰学园,和它代表的人才筛选机制是金字塔的基石。江之岛只要影响金字塔间的少部分才能者,就能给全世界带去灾难和绝望。”

    他放下手指,顿了顿:“想象一下,如果江之岛盾子不存在,如果神座出流计划继续执行,未来技术成熟了,只要交钱就能获得‘才能’的话——”


    狛枝抢话:“有钱有权的大家族每个人都能够成为才能者,普通百姓则永远交不起钱改变命运。”


    “——世界会变得相当无聊。”日向接着自己的话说完。


    所以日向前辈不希望站到台前,不希望希望育成计划继续执行吧。苗木想着。


    “如果未来机关还想继续执行希望育成计划计划,我是没有立场阻止的。”日向说道。他看向路的前方:“不过,他们可能再也无法复现出‘神座出流二号’了。毕竟我的诞生也是一种幸运。”

    苗木注意到,这里又是敬语的自称了。


    狛枝换了个问题:“呐,日向君很早就预测到了天愿和夫的动作,才将森野小朋友留到今天吗?”

    

    苗木也有些困惑:“我记得两周前,日向前辈第一次提起苏生药的配方时,我明确拒绝了。后来前辈硬要把配方和成品塞给我,十神君说是前辈们真打算跑路,给我留点药算做补偿,雾切小姐说可能是激进派要搞出大动静,前辈们怕我不幸牵扯进去受伤,我才收下的。难道说……”


    “别苗木,别想太多。”日向忙道,“在今天之前,我不知道激进派和稳定派对我们这帮人的详细态度,也不知道哪一派的人最终获得了对绝望残党的处置权,我只是做了多手准而已。最后决定将药方送给森野的是你自己,我也很惊讶呢。”


    苗木和狛枝都对日向投去怀疑的眼神。


    日向继续解释:“早上迎宾时我看到校董会的老人们,天愿会长又说要和我谈谈,我才确定是稳健派胜利了。后来天愿会长做了场演讲,将77届生和未来机关绑到了一起,我才确定他想要使用神座出流。和森野聊过他的动机,明白他不会留在机关,我才想到可以顺便利用一下他的离开。”


    听他的说法,今天之前日向前辈对森野君一直抱着观察态度。

    苗木觉得好像有哪里不对。


    “所以日向君对森野小朋友并没有多大指望,只要让未来机关认为‘有绝望残党带着重要情报离开’便足够。”狛枝摸摸下巴,“天愿会长说的没错,日向君是在虚张声势?


    “是的。这一手的基础目标是表态,坚定,坚决地表态。”日向道,“鉴于这是神座出流和天愿会长的第一次面谈,我需要表现出我的态度能力立场倾向,和展示才能差不多。”


    苗木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前辈,如果森野传讯计划是虚张声势,那江之岛的硬盘病毒是真的吗?”


    日向想想,对苗木微笑:“你猜?”


    苗木垮下脸来:“日向前辈说了很多公开神座出流身份的恶果,说江之岛盾子还没有玩够。那时我觉得前辈说的都是真的,天愿会长不同意才是有问题的。但从天愿会长提出森野传讯计划只是虚张声势后,我就听不太懂了。”


    “这样啊。”日向微笑着偏过脑袋,“苗木你想啊,不管出于什么理由,只要我不想当未来机关的副部长,不想出现在公众视野里,天愿会长能硬架着我去做吗?”


    “当然不可能。”苗木斩钉截铁地回答。

    日向创有太多奇奇怪怪的才能了,他不感兴趣的工作谁都没有办法逼他做。苗木记得有两次十神君挟私报复,派日向前辈去做各种方面相当无聊没意义的活计,都被后者用相当合理的借口躲了过去。

    然而即便如此,日向创不常拒绝他人的请求,在第十四支部依然有着超高校级社畜的美名。


    日向又道:“简单来说,天愿会长并不是非要我去做第一支部的副部长,他考虑的是如何最大程度的使用‘神座出流’。在我重复数次强调‘我会用所有才能为机关工作’后,他想要的保证已经得到了,其他的都可以当做试探。”


    苗木想了想:“就像砍价一样?”


    日向:“差不多。”


    狛枝也思考着:“那些老人们利用了主场的便利,率先提出一个对他们最好最有利的要求,等着日向君和他协商条件。如果日向君答应最好,如果日向君不答应,他们也能从日向君的理由,言谈中看出他的倾向,性格。是这样吗?”


    日向点头:“谈判的意义不在谈判的话题本身,而是在拉锯的过程中,互相表明自己的立场和目标。所以谈到后面,我扮演了一个对权利毫无兴趣,对人际关系和帮过我的第十四支部漠不关心,只想找个安稳地方研究77届生的形象。

    “这个形象有助于快速建立认同感。因为校董们印象中的神座出流就是那样的:没有世俗的欲望,对什么都感到无聊,很少有感兴趣的东西,给他一个研究课题他能自己做的很好。他们觉得我还是以前那个神座出流,有了熟悉和认同后,未来的事未来有的是时间谈。”


    苗木咀嚼着日向的话。

    狛枝上下打量日向:“如果说神座出流是件艺术品,校董们就是商人,只想着如何最大化艺术品的价值。但他们不是艺术品的创造者,对艺术品本身的美感和内涵只知道表面呢。”

    他的声音轻快,带着丝得意的上扬。


    日向还没说什么,狛枝又感叹道:“艺术品的买卖双方明明已经确认了交易意向,天愿和夫想多占些好处,日向君不想把自己卖得太便宜,所以还得不停地商谈价码,真的和砍价一样。”


    “……我谢谢你简明生动的比喻了啊。”日向吐槽。


    狛枝:“不用谢我哦,这个比喻是苗木君的创造。”


    苗木回想两年前自己的情况:“……唔,当年我们被未来机关救走的时候,有过一对一的面谈。当时好像也差不多……”


    “幸好有代理部长在,你们没有吃亏。”日向好笑地看着他。


    苗木又问:“所以不论森野君离开后去哪儿,做了什么,对日向前辈的计划都没有影响吗?如果森野君没有将希望育成计划的事传出去该怎么办?”


    “最大的难关已经过了,以后我还会准备其他手段,不用担心。”日向道,“对了苗木,你怎么想到把苏生药的配方给森野的?苏生药用起来可是个大杀器,森野同学值得你信任吗?”


    苗木回想着树林里森野故作强硬的表情:

    “唔,和那些绝望残党不一样,森野君还没有对其他人的痛苦感到麻木,他深切地知道自己会伤害普通人。他不停地找理由说服自己礼堂的人该死,只是为了让自己好受一点。”

    三人在南区的小路上慢慢走着,苗木边想边道,

    “在森野君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可以指责日向前辈,指责想要过和平日子逃避绝望阴影的普通人。在日向前辈告诉他真相后,他愤怒了一会儿,后来只痛苦于自己的弱小了。”


    苗木认为,是日向前辈告诉了他过去的真相,森野才能认清现状,踏出离开绝望的第一步。

    但日向前辈刚才说他并没那个意思?

    苗木晃晃脑袋:“虽然森野君对未来机关的仇恨消解了些,但他也不甘心依赖机关生活。他说会和他的同伴们商量,搬到机关不关注的边远地区生活一段时间,等待机关下一步的动作。我觉得他们那样更可能遇到绝望残党,而且他们对生活的态度也有些悲观,所以我想给他们更多的可能。”


    “等待机关的下一步动作?”日向复述了一遍这句话,“苗木,你是不是对他许诺了什么?‘我会让你看到希望,看到不一样的未来’之类?”


    苗木挠挠脸颊,不好意思地笑笑。


    狛枝摆摆手:“我们并不知道森野君的同伴是什么人,也不知道他离开学园后会遇到什么。如果他运气不好,刚离开就被抓了,或者他的同伴们一直在骗他。更或者,森野君离开学园后动摇了,依旧选择了追求绝望,都不是不可能。希望和绝望只一纸之隔嘛。”

    泼完冷水,他又开始赞美苗木:“所以说苗木君真是厉害啊,为了将那些极有可能堕落的人从绝望的边界线拯救回来,竟然敢将未来机关的秘密武器之一白送给他们!”


    日向对狛枝点点头,又看向苗木:“狛枝说的不错。虽然苏生药的原材料产量有限,但只要像未来机关一样投入资源培育,产量还是能提升的。如果苏生药的配方落入了某个致力于成为江之岛三代目的绝望残党手里,他可以用药剂武装出一支不怕死的队伍,和未来机关开战。”


    “那正好,宗方先生和逆藏先生有事情做了。”苗木微笑。


    日向:“不为平民百姓考虑下吗。”


    “原材料的生产周期长,意味着雾切小姐有足够时间找出量产苏生药的组织。而且我相信,只要日向前辈在未来机关一天,必然不会让情况恶化到真的开战,殃及平民的地步。”苗木笑道。


    日向叹气:“又给我增加工作量。”

    他看向路尽头的远方:“不过,要是森野同学能把事情做好,将苏生药普及给普通民众,那样的未来也不错。”




    三人又走了一段,接近了南区的宿舍。日向突然看到前方道路的尽头出现了人影。那个人影远远地看到了路灯下的他们,向食堂方向跑去。


    “那是,边谷山?”日向眯起眼睛,“今天是她值夜吗?看见我们为什么要跑。”


    “应该是回去找小泉小姐拿相机了。”狛枝忙道,“日向君今天的打扮很少见嘛。”


    日向皱眉:“方向是食堂,小泉还没睡?”


    狛枝和苗木在日向身后对视一眼,狛枝道:“今天难得批准我们十五个人可以聚在一起,大家都很兴奋。晚会结束后九头龙君知道你被天愿和夫带走了,担心出事,没有让大家解散。”


    他摊手笑笑:“也许现在大家正聚在一起,看晚会的录像回放呢。”


    苗木帮腔:“叶隐和朝日奈和我说了,他们今晚也会和77届的前辈们一起玩。”


    日向皱起的眉头又放松下来,没说什么。


    “啊对了,北区的炸弹!还有开锁工具和密道!”苗木突然一拍脑袋,喊道,“差点忘了问,旧校舍那条密道是怎么回事啊日向前辈!要是三年前我们知道有密道通向外界,那舞园小姐他们……”

    他忽然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愣在原地。


    见苗木的呆毛低落下来,日向拍了拍他的肩:“三年前那时候,密道都被江之岛锁死了,你们再怎么找都不会发现的。抱歉啊一直都没和你们说。当年那段时间我就在旧校舍附近,也没有出手阻止江之岛。”


    眼看日向又要主动揽上责任,苗木忙揉揉鼻子,转移话题:“希望之峰学园有很多密道吗?东区南区有没有可以通向学园外的密道?”


    日向:“你们发现的那条密道只能连通旧校舍内外,没法去别的地方。”他没有正面回答苗木的问题。


    苗木也不在意:“那我们发现的开锁道具的小包是日向前辈放的吧。前辈是怎么绕过围墙上的24小时监控,将小包放到密道口引我们过去的?”


    “啊,我没有进入过北区,不需要绕过监控。”日向笑笑,指向自己身后,“从东区办公楼的屋顶能看到北区的砖石地面,我直接站在屋顶上,将小包扔到了密道口附近。区区投球手的才能我也是有的。”


    顺着日向的手指,苗木不由地回头,向空中望去。曾是教学楼的第十四支部办公楼在黑夜中静静地伫立着。


    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跑进了眼睛,苗木下意识闭眼,又感到鼻子一酸。他伸手揉揉,又感到手指尖上有冰冰凉凉的东西飘落。


    “日向君,苗木君,下雪了。”狛枝道。


    苗木背对着两人,努力把过去的回忆压下,说道:“明天的虫害会变少吧,真是太好了。”


    “日向君,你看上去很高兴的样子?”


    “啊,今天发生了很多我没有预测到的事。特别是这场雪。”


    “诶,还有神座出流不能预测的东西吗?”


    “你觉得我是怎么考虑问题的?根据对方的动作,分析他下一步行动的数种可能,再看看对方的下一步行动是否真如自己分析的那样?这样的做法太无聊了,除了卖弄才能外没有任何意义。如果在每一件小事上都这么分析,我很快会变成满口无聊的海藻怪,学江之岛去毁灭世界的。”



    日向和狛枝说着胡闹话,余光里注意着苗木。

    

    突然意识到曾有全员获救的机会,过去一桩桩自相**都不必发生,即使是苗木诚也不会好受啊。即使已经和他说过不可能了,他还是会不由地去想……


    日向也觉得心里不太舒服,远离苗木走了两步,看向狛枝:

    “有些奇怪,这两天你有些太安分了。狛枝,你还做了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吗?”


    狛枝也注意着苗木揉眼的动作,也同样假装没有看到,回应日向:“诶?没有啊。我好好完成了九头龙君交给我的准备工作,还陪左右田君上台跳了舞,没有其他事了。”


    “感觉有点可疑啊,真的没有别的了吗?”


    “真的没有啦。日向君安心,不要想太多,会觉得无聊的。”


    “是吗。姑且相信你。”


    在他俩说废话的空档,苗木诚整理好自己的情绪,转身回到他们身旁。


    “那日向前辈,你会觉得现在的生活无聊吗?”继续向前走时,苗木问道,

    “江之岛盾子觉得无聊,是因为她那个超分析力的才能吧。日向前辈也有那个才能。刚才前辈也说‘今天发生了很多没有预测到的事’,反过来想的话,平时几乎所有事前辈都能预测到?我很担心日向前辈会变成江之岛那样。”


    “江之岛那家伙无聊的原因是,她太自由散漫,身上没有一点责任和担子。”日向说着,眼睛注视着前方,“世界偏爱她,让她在年轻时拥有了世界上最好的亲情和爱情,又没有给她一个进取的目标。她贪心想要更多,那便只能无聊至绝望了。我不是江之岛那家伙。我期待着每个人都能找到他的希望,走上属于他的未来。”


    偏头看看精神不太好的苗木,日向想想,觉得可以开个玩笑。

    他又道:“虽然我现在是这么说的,但神座出流出生至今只有三年,不能和16岁的江之岛对照。没准再过个几年,我也会觉得无聊开始追求混沌了。苗木你可不能对我放松警惕啊。”


    “啊哈哈,有些难呢。”苗木挠挠头。


    “是啊太为难你了。监视神座出流和77届生的任务还是交给激进派那帮人吧。宗方京助……”日向说着,看向飘雪的夜空,“江之岛那家伙真是阴魂不散。看宗方副会长如何选择吧。”


    “又要‘看你的选择’了吗日向君?”狛枝双手抱胸,抱怨起来。

    他说:“你总是把重要的决定交给其他人来做,最近特别明显。让索尼娅判断如何与未来机关相处,让九头龙判断什么时候跑路,自己的事却一点都不松口,总是让大家不要考虑自己。说好的要和我们一起创造未来的呢?日向君都不肯说自己的意见。九头龙君最近几天都没睡好。”


    面对狛枝的指责,日向不禁有些烦躁:他做了那么多事,天天给惹麻烦的77届生们兜底,怎么就没有和大家一起创造未来了?

    日向道:“我确实说过要和大家一起创造,可没说替大家创造啊。每个人的未来要靠每个人自己奋斗,我不能阻碍你们成长。尤其最近局势变化,正是锻炼九头龙领导才能的好时候,我不想影响他的独立性。我又不可能给你们当一辈子保姆,虽然保姆的才能我也有。”


    “但我们也会想要帮你啊。今晚和未来机关的谈判,为什么不和我们商量,从头到尾都独自一人行动?”

    兜兜转转,狛枝凪斗又问出了这个问题。


    “天愿会长的终极目标是重现希望之峰学园的荣光,将世界恢复成绝望爆发之前的格局。他只会针对我,你们是安全的。”日向无奈地解释,“而且神座出流计划的后患等等是我的责任,只能由我来处理。”


    狛枝拦在日向身前,不满地看着他。


    “而且我这不是直播给你和苗木听了吗。”日向看看狛枝,又看看苗木,“有你们俩帮忙就够了。”


    苗木的情绪还有些激动,他吐槽道:“我觉得我不是来帮忙的,而是被日向前辈牵扯进来的。如果需要我帮忙,至少在礼堂看表演的时候和我沟通一下啊!”

    


    “额……抱歉。”日向只能道歉。


    回想起当时的慌乱紧张,苗木越发郁闷:“虽然日向前辈做了很多,但我总有种前辈是在为一个合理的目标搞事,然后作壁上观看好戏的感觉。是被狛枝前辈传染了吗?”


    “没有吧,我才不是狛枝那种人。”日向下意识反驳了一句。

    随后他回忆起来:在礼堂看田中贰大表演的时候,他想的确实是把苗木拉下水玩玩来着……


    “不说天愿会长,还是回到森野君。”狛枝又道,“如果今天之前,日向君都没想过用他做棋子的话,前面两周为什么不和我们商量?大家一起来帮森野小朋友啊。因为日向君一直只说自己有事,一点信息都不露,大家都不知道该怎么帮你。即使知道日向君在关注森野同学,大家也都不敢出手,怕坏了日向君的事。”


    日向还在分析着当时礼堂里自己的想法。苗木见他不说话,便对狛枝道:“狛枝前辈,我想日向前辈不和你们商量,只是因为你们不清楚预备学科的事。只有把当年的真相告诉森野君,他才能走出绝望。日向前辈想找人聊聊当年的事,也不会先找你们……”


    苗木说的没错,如果他真的想帮森野律走出绝望,那么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日向就应该将预备学科的真相告诉森野。


    日向意识到自己对森野的态度很不对劲。


    要怎么做,才能让人远离绝望,走向希望?

    就像他在会议室里,对天愿和校董们说过的那样:承认希望之峰学园犯下的错误,让民众理解他们对绝望的恐惧,彻底铲除希望育成计划和神座出流的隐患。

    放在森野律身上,则是:唯一知情者日向创向他坦白预备学科的惨剧,让森野理解他哥哥当年感受过的绝望,让他接受理解自己的恐惧,再帮他找到新的可能的道路。


    但在面对森野时,日向创做了什么?


    他借用了兔美老师‘建立羁绊’的做法,让森野多多与人接触,还把他往苗木身边放,希望苗木诚能感染他。

    但同样是他,在宗方京助面前评价新世界程序的理念‘治标不治本’。

    对77届生的治疗方法只是掩盖了矛盾,不能直接解决他们的问题,不能直接套用到森野身上。所以听到演讲后,森野依旧决定引爆炸弹。


    他一直搁置着森野,观察他的行为。直到今天天愿会长出招后,他想要一张合适的手牌,才想到可以‘顺便’告诉森野真相。


    “苗木。”日向喊道,“你之前说,我是在对森野‘倾诉’?”


    “诶,是啊。”苗木回头。

    看到日向的表情后,他认真起来:“森野君没有听出来,我在草丛里听得很清楚。在说江之岛让前辈下手时尽量面对镜头,前辈照做了,所以预备学科的人看到视频后都认出了前辈——在说这一段的时候,日向前辈感觉真的很压抑,说得断断续续的,好不容易才把话全部挤出来说完。”


    日向:“不……我当时是在思考怎么说更简单直白,好让森野同学听懂,所以才说的断断续续的。”


    狛枝凑了过来。他绕到正面看看日向的脸色,和苗木对视一眼,没有说什么。

    日向知道自己的表情可能有点傻。


    苗木想了想,又道:“当时前辈还换了自称,说自己更习惯说敬语……面对天愿会长他们用神座出流的语气说话我能理解,天愿会长他们想看到的就是神座出流嘛。可是,森野君是第十四支部的员工,他认识的是日向创,前辈没必要再特意假装成神座出流吧?”


    日向:“因为那些事是我还是神座出流时做的,所以我觉得……”


    “日向君。”狛枝插话道,“一直说着‘不论神座出流还是日向创都是我’的人是谁?”


    日向哑然。


    “日向前辈在遇到预备学科的家属森野律后,因为过去的事情感到痛苦,才下意识用神座的态度和语气来说话吧。”苗木重复他的观点,“我觉得很正常啦,就是日向前辈自己没有意识到有点不对劲。”


    日向闭上眼睛。


    只要冷静地整理出线索,他的大脑很快能得到分析结果:苗木诚的观点参考价值极高,他因为预备学科的惨剧感到痛苦和自责,所以下意识回避了‘以日向创的身份告诉森野真相’的选项。


    改掉自称更可能是一种潜意识暗示,暗示自己‘我现在是神座出流,我很理智,我做的事情是完全正确的’,也暗示自己‘神座出流是没有人格和感情的异质’,减轻情感上因幸存者愧疚带来的负累。


    这是神座出流从未有过的体验:他的分析中出现了他没有察觉到的阻碍因素。

    同样也是日向创从未有过的体验:没有任何正常人会催眠自己‘我是完全正确的绝对理智的’,并对此深信不疑。


    如果不是关心他的狛枝一直在追问,见证了全程的苗木提供了不一样的角度,他不会意识到自己的目标和执行方式不统一。他需要再次回顾两周前的遇到森野时记忆,重新思考当时的判断和决定。还有第二天替换森野的工作任务的时候,第三天安排森野进苗木的小组的时候,第四天狛枝问他森野是谁的时候……


    感性上,或者说直觉上,他得到的初步结论是——


    日向伸手,捂住自己的脸:“……我需要好好想想。原来我和那些老家伙们一样,潜意识里不想面对过去面对自己的错误吗?”


    “前辈,不要把所有责任都揽到自己身上啦。”苗木觉得同样的话自己已经说了很多次,有些无奈。


        狛枝安慰:“知道错了就好,反正影响不大。如果日向君早早地将真相告诉森野小朋友,让他在晚会前离开学园,今天的谈判就没有合适的棋子了。”


    “…………我也不过是棋盘上的一枚棋子。”日向苦笑,“虽然我一直说自己是预备学科生什么的,但实际上我有些惯性地认为自己是旁观者,是操作局面的棋手,看着每个人在棋盘上为自己的目的挣扎。但实际上,我也是别人眼中的棋子罢了。”


    “谁还能操纵得了神座君?”狛枝打趣。


    日向看了他一眼:“很多人。阴魂不散的江之岛,天愿会长,还有你这家伙。”

    他又看向苗木:“唔,苗木也是。”


    “咦,我没有把前辈当棋子啊。”苗木眨眨眼。


    日向眯起眼睛,淡淡道:“苗木诚,就在五分钟之前,你刚给我加了工作。”







    苗木回忆着自己加了什么工作,三人继续向前走。


    狛枝在前面领路,将他们往食堂带。日向专注于反思自己,走到食堂门口才反应过来。


    “大家都在花村的办公室里?”日向问道。

    花村的办公室是聚会的好地方,有吃有喝地方又大,就在一楼方便逃生,还有能藏东西的地下暗格。日向对这个地点没有疑问。

    问题是他现在的打扮:“我先回宿舍换身衣服再过来吧。”


    狛枝忙道:“没关系日向君,大家不会介意的。”


    苗木诚站到了他的另一边:“不用换啦日向前辈,小泉小姐等着拍照呢。”


    “就是因为小泉在拍照才会不好意思啊!红色的眼睛会让大家感觉不自在的。”日向说完,意识到什么。

    他向左看看狛枝,向右看看苗木,脑海中的警铃嗡嗡作响。

    “是不是有什么东西埋伏在门后,等着拍我女装的照片?你们俩一路上不停地和我说话也是算计好的?”


    两个幸运正对他微笑。


    日向立刻转身:“我换了衣服再过来。”


    “哎日向前辈,一会儿你就知道了。”

    “日向君,不要急着走啊。”

    “放手,别抓腰带衣服会散的!”


    狛枝和苗木一左一右抓住了他的手臂,将他往门里带。虽然只要用些巧劲就可以挣脱,日向没有那么做。

    谁知道同时招惹两个幸运会出什么事,他一个人工幸运不敢赌。


    日向象征性地挣扎一下,被两人拽到办公室门口,看着狛枝推开门:


    门内发出十几声爆响,是手持式礼花炸开的声音。大量的彩带和碎纸片从门内迎面扑来,落到了他的长发上。门内都是他熟悉的面孔,他们同时喊道:


    “生日快乐!”


——————

End




#生贺文的经典结尾,摊手,这篇完结啦。还有很多细节没写出来,算了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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